終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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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不歡而散
“殿下，我來了……”
幽冥中，赫爾墨斯順著黑夜女神開辟出來的通道，一路走到對方面前。
先前尼克斯提出要當面談，赫爾墨斯沒有拒絕。
他也想把問題說說清楚。
對於尼克斯的助力，赫爾墨斯可以說是急需。
畢竟一旦宙斯這邊不能作為指望的話，那尼克斯就會變成他最後的靠山了。
但是同樣的，對於尼克斯所提出的要求，赫爾墨斯明白，卻不能答應。
他一路走到現在，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神王之子混到如今的一等神巔峰，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如果說為了獲得庇護而將自己的“戀愛”作為代價付出去交換，那和對宙斯妥協有什麽區別呢？
哪怕赫爾墨斯並不討厭達拿都斯，他也無法接受尼克斯這樣的“包辦”。
而且直覺告訴赫爾墨斯，如果自己答應了尼克斯，那麽往後在黑夜女神面前，自己將會徹底喪失原本的“底氣”。
這話要是讓旁人知道，估計只會嘲笑赫爾墨斯。
畢竟面對的可是一位原始神啊！
哪怕是兩輩子加在一起，赫爾墨斯有什麽優勢可以比肩原始神呢？
未來。
如果要讓赫爾墨斯來說那就是未來。
有過一次未來體驗的赫爾墨斯擁有著即便是掌控了命運法則的尼克斯都無法完全看到的“未來”記憶。
所以平時在和尼克斯討論起這方面的話題時，赫爾墨斯不會低她一頭。
可一旦同意，赫爾墨斯原本的優勢便不再具備……
因為到那時，赫爾墨斯就純純變成了需要依靠黑夜女神的庇護才能夠在世界立足的存在。
“嗯，我等你好一會兒了，總算是來了呀。”
就在赫爾墨斯心中思緒來回碰撞的同時，那位端坐在永夜寶座上的女神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地道：“你在這個時候來到幽冥，不怕被宙斯發現嗎？”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邀請，尼克斯卻故意反問赫爾墨斯，那明顯是在借著宙斯作為話題刺激赫爾墨斯。
“多謝殿下關心。”
仿佛沒有聽出尼克斯的含沙射影，赫爾墨斯不卑不亢地道：“在動身前往幽冥之前，我已經布置了一尊化身留在神殿中，那化身中有我分裂出來的一絲神魂，只要不是近距離接觸，是不會發現問題的。”
“分裂神魂？”尼克斯眉頭一皺，“你也不是新生的神明了，想來不會不知道分裂神魂的後果吧？”
神魂是一個神明最為重要的存在，貿然分裂，輕則神性減弱，神力大損，嚴重的甚至會導致神明隕落。
如果說赫爾墨斯只是為了應對自己的“邀請”而做出這樣大的犧牲，那在尼克斯看來，這小子就是真的狠啊！
與之相對的，作為脅迫赫爾墨斯的存在，她似乎就有些過分了？
“我用來演化化身的神器是宙斯當初送給我的權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在洗練那件神器的時候就將一絲神魂烙印在其中，所以在有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借助那神杖化為我。”
給尼克斯解釋了一下自己分裂神魂的出發點，赫爾墨斯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坐下，隨後靜靜等待著黑夜女神的下一波發難。
“你確實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孩子。”
尼克斯臉上雖然帶著一層黑色面紗，不過那聲音中的笑意卻是絲毫沒有隱藏，“所以我一開始就很中意你，若是你能與達拿都斯在一起，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是，你好像很抗拒達拿都斯？”
都已經把人給叫到了自己面前，尼克斯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堂而皇之地詢問起了赫爾墨斯拒絕接觸自家兒子的原因。
尼克斯也並非因為達拿都斯是自家兒子，所以自己看著完美無缺。
只是從客觀角度上來說，達拿都斯的出身背景、自身能力、外貌長相都屬神族頂尖，這些地方都無可挑剔。
要說赫爾墨斯不喜歡男神？
那也不可能啊！
在尼克斯先前的觀測中，不管是在聖山上，還是在其他地方，赫爾墨斯都沒有與別的女神表現出親密的時候。
相反，對於男神的接觸，赫爾墨斯似乎更為觸動？
正因如此，黑夜女神才尤為不解。
赫爾墨斯也沒有想到尼克斯這一回居然會如此直接，一時間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不必有所顧慮，我只是想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所以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看出了赫爾墨斯的為難，尼克斯微微一笑，就示意赫爾墨斯不必顧慮。
她承認，自己拉郎配和先前給出赫爾墨斯的選擇是存在一定以大欺小的地方。
但既然都已經把赫爾墨斯叫過來了，尼克斯當然不是想以勢壓人。
若真想逼迫赫爾墨斯就犯，那尼克斯就可以直接降下命令。
如果赫爾墨斯不尊，她不僅可以將所有眷顧收回，甚至可以直接下令整個冥界將赫爾墨斯封殺。
可沒必要啊！
她赫爾墨斯之間的盟約早已定下，她們所追尋的最終目標是拯救這個世界，使其跳出生滅循環，延續神族榮光！
在這種大前提下，赫爾墨斯要是能和達拿都斯在一起，那自然最好不過。
即便不能，尼克斯也不會放棄赫爾墨斯。
“多謝殿下。”
感受到尼克斯的善意，赫爾墨斯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對於達拿都斯殿下，我並沒有任何惡感，只不過要說‘在一起’，殿下也知道，我其實並不想找一個伴侶，而且我與達拿都斯殿下可以說是萍水相逢……”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讓達拿都斯看上了自己，以至於都這些年了，對方居然還是念念不忘？
有些話赫爾墨斯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那話聽起來總感覺仿佛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唉，我該怎麽說呢？”
面對赫爾墨斯的這番話，尼克斯發出了一聲嘆息，隨後也是無奈地笑了起來，“或許在你自己看來，你覺得自己非常普通，但其實你是一個非常有光輝，並且能吸引到旁人的神明啊！”
這話並非是在彩虹誇赫爾墨斯，而是在尼克斯看來，赫爾墨斯真的挺具有魅力的。
畢竟已經有過一輩子那樣的經歷，這就導致赫爾墨斯不像如今的神明，更不像那些初生的神明。
在赫爾墨斯的身上，有這一股仿佛鉛華洗凈一般的獨特氣息。
再加上赫爾墨斯的經歷和他擁有的預言天賦，這種種混合在一起，能夠吸引到達拿都斯，尼克斯就覺得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
“承蒙殿下的誇讚，我感到不甚榮幸。”
赫爾墨斯起身向尼克斯行了禮，而後話鋒一轉道：“但要讓我與達拿都斯殿下在一起，還是請殿下恕我做不到。”
赫爾墨斯在來的路上，心中早已權衡好利弊。
拒絕尼克斯，那就意味著他接下來不僅什麽倚仗都沒有，甚至還有可能遭到原始神的敵視。
可問題在於，他要是不拒絕就得強行結婚啊！
思來想去，赫爾墨斯心一橫，就打算破罐子摔到底。
反正已經把宙斯給得罪了，大不了幽冥也不去！
回頭他和克瑞斯一同在大地上發展人族，也不愁未來無法翻身。
甚至再往瘋狂一點想，赫爾墨斯覺得如果自己回頭倒戈去幫助蓋亞，那位女神或許也不會拒絕？
不過這樣的話赫爾墨斯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也只敢放在心裏想想。
“唔……”
尼克斯見赫爾墨斯態度如此堅決，微微皺起眉頭，“即便我收回對於你的眷顧，你也堅持如此？”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黑夜女神其實和宙斯類似。
她們都需要赫爾墨斯，也在一方面遏制著赫爾墨斯，為的就是不讓其徹底脫出自己的掌控。
所以哪怕已經做好了即便被赫爾墨斯拒絕也不放棄對方的準備，但當赫爾墨斯真的說出拒絕的話時，尼克斯依舊不太高興。
“是的。”
萬事開頭難，拒絕的話都已經說出了口，赫爾墨斯這會兒便也不再有所顧慮，“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殿下還是先前那個要求的話，那麽真的很抱歉……”
“赫爾墨斯啊，我不知道你是哪來的勇氣，你可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嗎？”
尼克斯雖然是笑著說這話的，可以語氣中的冷意直接讓神殿內泛起了一陣寒霜。
作為被針對的對象，在尼克斯話音剛落的同時，赫爾墨斯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湧出，而後瞬息在體內不斷游走。
不過頃刻間，赫爾墨斯整個人便仿佛是被凍住了一樣，就連擡頭看向尼克斯都非常困難。
“我不……後……後悔。”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赫爾墨斯的牙齒不斷磕碰，整個人也在打哆嗦。
即便如此，他卻依舊堅定說出了拒絕的話。
“好吧，我就希望你接下來不要後悔哦。”
尼克斯擡了擡手，大殿內的冰霜頓時消失無蹤，連帶著原本被凍住的赫爾墨斯也恢覆了正常。
原本仿佛被凝固的神力再度活動起來，在赫爾墨斯體內轉了一圈，赫爾墨斯便感覺一股暖意重新傳入體內四肢，沒一會兒就恢覆了正常。
“多謝殿下。”
赫爾墨斯知道自己剛才其實非常危險。
也虧得尼克斯脾氣好，不計較他的失禮。
不然若是換成大地之母，早在赫爾墨斯說出第一次拒絕的時候，蓋亞的巴掌估計就已經照著赫爾墨斯扇過來了。
原始神是這方世界的締造者，也是地位最為尊貴的神明。
敢對她們這麽說話的，放眼整個世界也沒有幾個。
赫爾墨斯如此大膽，並非是他有什麽自信的底氣吃準了尼克斯不敢動自己。
只不過他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如若所有都可以失去，他便沒有任何顧忌。
“母神，我們來了。”
就在尼克斯和赫爾墨斯相顧無言的時候，一個令赫爾墨斯感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達拿都斯？
稍微思考了一下，赫爾墨斯便記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當下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
難道說，尼克斯這一次找自己來談話除了想親身說服他之外，還把另一位正主給找過來了？
要真的是達拿都斯的話……
那接下來不會有什麽狗血的現場表白吧？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赫爾墨斯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這會兒剛要告辭，結果對方卻已經進了黑夜神殿。
“哦，我親愛的孩子，你們總算來了。”
面對達拿都斯的話，尼克斯直到對方走進來之後才予以回答。
你們？
黑夜女神的這個用詞讓赫爾墨斯眉頭一皺，想回避已經是回避不開了，於是也只能端起完美的假笑，準備好應對接下來的修羅場會面。
“我們——唉，這不是！”
達拿都斯原本正想和尼克斯正式介紹一下克瑞斯，然後再請對方幫忙解除自己身上和克瑞斯綁定在一起的神咒，可話才剛說了兩句，餘光一瞥，他就看見了坐在尼克斯下首邊的少年。
赫爾墨斯！
好家夥！
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赫爾墨斯嗎？
得虧達拿都斯常年都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要不然剛才他的神情一定會非常有趣。
而即便達拿都斯冷漠的功力十足，這會兒看著赫爾墨斯向自己微笑望來，他臉上的冰霜都有消融的跡象。
“這位是赫爾墨斯，我想你們應該還記得彼此當年的見面經歷吧？那我就不多介紹了，坐下吧。”
尼克斯隨手一揮，赫爾墨斯對面又多了兩尊座位。
達拿都斯宛如木偶一白非常僵硬地走了過去，全程都微微低頭，卻是故意移開了視線不去看赫爾墨斯。
而另一邊，沒有了達拿都斯作為遮擋，原本跟隨對方進入黑夜神殿的克瑞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擡頭望去，果然就見自家本尊也是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
心中默默為尼克斯惡趣味嘆了一口氣，克瑞斯隨後說：“拜見偉大的黑夜女神尼克斯殿下——”
說完這話，眼看尼克斯沖自己微微頷首，克瑞斯這才擡起頭。
“赫爾墨斯殿下，你好。”
在經過赫爾墨斯面前的時候，克瑞斯露出了自己純良無害的溫和微笑，與自家本尊打了個招呼，心裏卻是異常無語。
他被達拿都斯帶到幽冥，可以說是對方臨時起意。
但赫爾墨斯會被尼克斯召喚過來，那絕對是因為尼克斯已經預判到了達拿都斯會帶自己過來吧！
心中已經忍不住發出了咆哮，可是表面上克瑞斯神色恬淡。
“赫爾墨斯，你可別看那孩子長得年輕，實際上他是前代生長之神克利俄斯遺留的神力所孕育出來的神子，就身份而言，與你們聖山上的那位阿佛洛狄忒可謂旗鼓相當哦。”
微笑著和赫爾墨斯著重強調了一下克瑞斯的出身身份，尼克斯隨後又說：“赫爾墨斯來找我，是因為大地上的一些事情，如今事情已經被解決，而這與你們兩人無關，所以……”
尼克斯向達拿都斯二人說了赫爾墨斯被自己召喚過來的來意，而後沈吟了一下，“達拿都斯，就由你來送赫爾墨斯回去吧，至於克瑞斯的話，就讓他留在這裏，正好我也挺想和他聊聊的。”
“好的！”
不同於先前的沈默寡言，對於自家母神作出的這項安排，達拿都斯宛如打了雞血一般高興，這會兒最明顯的反應就是他的眼神都瞬間亮了。
赫爾墨斯木著一張臉，任憑達拿都斯殷勤地過來將自己從椅子上拉起身，而後又非常僵硬地與尼克斯道了別，全程都沒有給克瑞斯一個眼神。
赫爾墨斯並不是因為見到化身太過震驚。
只不過在克瑞斯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明白了尼克斯背後的用意。
難怪那位女神先前會對自己說不要“後悔”！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尼克斯這是眼看他無法和達拿都斯在一起，所以就要把他的化身推給達拿都斯嗎？
難道黑夜女神就沒有想象過當達拿都斯知道真相的那天會不會崩潰？
看著近在咫尺的死神，赫爾墨斯再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舒服嗎？”
雖然全程都不敢正眼去看赫爾墨斯，但畢竟是自己的心上人，達拿都斯自然是把註意力全都放在了赫爾墨斯身上，這會兒聽到赫爾墨斯發出嘆息，他立即關心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挺湊巧的，居然能夠在今天見到殿下。”
赫爾墨斯到底不想直接把這位“深情死神”的心給一刀捅破，所以也沒有點穿尼克斯先前對自己說的話。
他們接下來一路全程無交流，直到將赫爾墨斯送到返回奧林波斯的出口，達拿都斯才鼓起勇氣說了一句：“之前答應要帶你去泰坦戰場的，不知道你接下來還有沒有空？”
他原本是想自己找到生長之神遺留的神域，然後交給赫爾墨斯來討取對方歡心，結果誰知道生長之神居然自行孕育出了子嗣，而且對方還被自家母神所看重，以至於他根本無法下殺手。
事到如今，達拿都斯也只能選擇以別的方式來討赫爾墨斯歡心了。
“不必了。”赫爾墨斯搖搖頭。
生長之神的本源早就已經被他制作成了克瑞斯，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自然不用再去什麽泰坦遺跡。
“好吧……”達拿都斯非常遺憾，剛想再對赫爾墨斯說些什麽，卻見對方一步跨出，身影便消失在了空間門之中。
“殿下，你單獨把我留在這裏，是想對我說些什麽嗎？”
寬闊的黑夜神殿中，克瑞斯面對自從達拿都斯和赫爾墨斯離開之後就一直沈默不語的黑夜女神尼克斯，在猶豫了許久過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打破了沈默。
“在你們過來之前，我和你的本尊聊了一會兒，他的態度非常堅決，不願意與達拿都斯在一起。”
尼克斯睜開眼睛，先是將自己和赫爾墨斯先前談話的結果告訴給了克瑞斯。
“所以呢？”
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出乎意料，克瑞斯真正在意的是尼克斯接下來的話。
“所以你的本尊將會失去我的幫助。”
尼克斯嘴角一彎，直接就把赫爾墨斯在奧林波斯的遭遇傳輸到了克瑞斯的腦海中。
克瑞斯足足消化了半晌，隨後才明白自己的本尊這段日子到底遭遇了什麽。
“宙斯這個混蛋！”
從記憶漩渦中脫出，克瑞斯雙目赤紅，直接把宙斯罵了個體無完膚。
“先別這麽激動。”
尼克斯看著對方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擺了擺手，“不是我不想幫赫爾墨斯，只是他心高氣傲，自己主動不想要我的幫助，那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殿下，我們也別說這些好聽的話了，既然您已經從我的本尊那裏收獲了答案——一個您不想要的答案，如今又把我單獨留下來，那麽想必就是有話想對我說了？”
克瑞斯快速冷靜下來，轉而也是直言不諱道：“您想讓我的本尊和您兒子在一起，除了因為達拿都斯心中喜歡我本尊之外，一方面也是想強化盟約吧？”
尼克斯確實是很看好赫爾墨斯，也希望能夠借助赫爾墨斯的幫助，探索出一條可以幫助世界避免宿命的全新道路。
但除此之外，尼克斯與赫爾墨斯其實看重的東西完全不同。
在短時間內，因為彼此目標一致，她們或許不會有什麽明顯的矛盾與沖突。
但是伴隨著赫爾墨斯實力日益提升，一旦當赫爾墨斯擁有踏足原始神領域的可能時，或許才是問題真正出現的時候？
想想吧，以宙斯這樣多疑的性格，要被迫接納一個天父地母之女，他都得讓阿佛洛狄忒嫁給自己的兒子，只有這樣才能夠徹底放心。
那麽換到尼克斯這邊，如果赫爾墨斯和達拿都斯成為伴侶，她不僅僅可以徹底放下對赫爾墨斯的顧慮，甚至還可以提供幫助。
因為到那時，赫爾墨斯就是真正的“自己人”了，赫爾墨斯實力提升對於尼克斯來說也是好事情，那相當於是她這一脈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沒錯。”
尼克斯毫不猶豫承認了克瑞斯的猜測，而後又道：“赫爾墨斯不願意，那麽你呢？”
眼前的神明雖然與赫爾墨斯同源而出，但畢竟已經被赫爾墨斯斬斷了所有的聯系。
撇開這一點不說，克瑞斯有著赫爾墨斯的記憶，又有前代泰坦神的傳承，自身也可謂是極為出挑。
在尼克斯看來，只要給克瑞斯一點時間，對方日後成就必然不會比奧林波斯現在的那些主神要差。
至於達拿都斯可能不願意？
呵呵，只要告訴兒子克瑞斯與赫爾墨斯之間的聯系，尼克斯可不相信達拿都斯會不動心！
被這麽一問，克瑞斯瞬間冷下了臉。
他與赫爾墨斯原本就是一體，彼此記憶和思維模式也是一樣的。
區別只在於赫爾墨斯斬斷了彼此的聯系之後，克瑞斯無法再隨時隨地感受到赫爾墨斯心中所想，同時赫爾墨斯也不能與他產生感應。
既然赫爾墨斯都拒絕了，同樣的問題放到他身上，難道他就會同意嗎？
毫無疑問，尼克斯在克瑞斯身上遭受了今天第二次失敗。
“唉，真是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呀。”
將人送走，尼克斯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
兒子難得有喜歡的人了，作為父母，她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支持。
但是很不巧，達拿都斯所喜歡的全都是一些刺頭啊！
赫爾墨斯桀驁不馴，這個克瑞斯更是狂妄——
尼克斯用赫爾墨斯作為威脅，不僅沒能讓克瑞斯服從自己，反而還激怒了對方。
克瑞斯揚言要引爆大地上自己遺留的本源之力，以此換來黑夜女神一巴掌把他拍出了幽冥。
“母神，克瑞斯呢？”
達拿都斯回到神殿，結果只看見自家母神端坐在椅子上一臉不悅，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卻不見科瑞斯的人影，就感到有一些奇怪。
“我已經解除了你們兩個人身上的神力捆綁，接下來你可以獲得自由了。”
尼克斯並沒有回答達拿都斯的詢問，說完這句話，她停頓了一下，又說：“至於你對赫爾墨斯的事情……母神已經盡全力幫你，可惜效果不大，如果你不願意放棄的話，往後只能自己努力了。”
進行了一番叮囑後，尼克斯感覺自己對兒子也已經是仁至義盡，於是便從寶座上消失。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個老母親是真的管不了了！
今天被接二連三拒絕，黑夜女神的信心徹底遭到了打擊。
這會兒尼克斯只想去繼續改造提豐。
至於說兒子他們的情情愛愛？
不好意思，她年紀大了，實在是管不了！
被留在原地的達拿都斯一臉懵逼。
他只是按照尼克斯的話去送了送赫爾墨斯而已，怎麽回來感覺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
心中滿懷疑問，直覺有些不妙的達拿都斯眼看無法將尼克斯再度叫出來，所幸前往斯提克斯岸邊，尋找自己那三位姐姐幫忙。
“……事情就是這樣。”
面對三位摩伊賴，達拿都斯將先前在神殿之中尼克斯對於自己說的話完全覆述了一遍，說完之後就眼巴巴看著這三位姐姐。
“呃……”
被尼克斯目光灼灼地盯著，摩伊賴也是感覺有些如芒在背，三姐妹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決定由作為大姐的阿特洛波斯來回答達拿都斯。
“嗯，根據你的話來看，我想，母神應該是已經厭倦了摻和小輩們的事情了吧！”
阿特洛波斯伸出手在達拿都斯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給他加油鼓勁，“你不要覺得母神不管你是不支持你，在我看來，這恰恰相反，應該是母神希望你能夠自由自主去戀愛，所以才會決定放手！”
“真的嗎？”
達拿都斯用懷疑的目光盯著這位大姐。
他雖然不曾質疑尼克斯對於自己的母愛，可方才黑夜女神的語氣和神情都給達拿都斯帶來一種不妙的感覺。
結合原本被尼克斯青睞的克瑞斯突然下落不明，達拿都斯就懷疑尼克斯或許是和克瑞斯說了什麽。
在那之後，尼克斯忽然遭到刺激，於是就變得心灰意冷，對自己表示再也不管有關於他和赫爾莫斯之間的那些事情。
“照你這麽說的話，那你不應該懷疑我們或者母神，你應該去問一問那位生長之神才對。”
拉克西斯原本就是三位摩伊賴之中最為理智的存在，此時聽達拿都斯說出自己的懷疑，她立即就表示弟弟應該去找克瑞斯麻煩，而不應該在這裏想東想西。
達拿都斯自己思考了一番，也覺得對方說的在理，於是就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說完這句話，達拿都斯如同一陣風一般跑了出去。
“二姐，你這麽說真的好嗎？”
直到達拿都斯離開斯提克斯河畔，身為三位摩伊賴之中年紀最小的克洛托女神收回目光，同時皺著眉頭，表情有些擔憂。
對於尼克斯和赫爾墨斯之間發生的爭執，她們三姐妹當時雖不在場，卻也通過尼克斯的反饋有所了解。
那克瑞斯是赫爾墨斯親自分化出來的化身，可以說就是赫爾墨斯嘛！
達拿都斯原本傾心赫爾墨斯，如今因為拉克西斯這一番話，要是跑去找克瑞斯的麻煩，那回頭反應過來豈不是會怨上她們？
“我不過只是隨口一說，如果達拿都斯真的去找了，我想那位殿下自然會有辦法應付。”
拉克西斯似乎完全不擔心達拿都斯事後炸毛，這會兒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各類命運的絲線，同時又說：“要是我不想個辦法把他支走，那我們就得一直在這裏應付他，你們誰願意？”
此言一出，原本同樣對此頗有微詞的阿特洛波斯目光微微一閃，“我覺得你說的對！”
與其讓自己三姐妹被折騰，還是讓達拿都斯找赫爾墨斯好了！
赫爾墨斯並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幽冥還發生了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此時此刻，他已經穿過通道回到了聖山。
還沒等赫爾墨斯松一口氣，原本被他留在神殿中以防萬一的神杖化身便走了過來。
“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已經回歸，他們想要找你。”
將消息帶給赫爾墨斯，神杖化身主動化身為權杖，飛到了赫爾墨斯手中。
“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嗎……”
赫爾墨斯微微瞇起眼睛，而後一抹微笑便出現在了臉上。
“能看到兩位安然無恙回來，我終於能夠放心了。”
在戰神殿，赫爾墨斯找到了阿瑞斯，同時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站在對方身旁的愛與美之神。
從聖山去到海洋，這一趟可不是觀光旅行，而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奮鬥，其中自然少不了與那些海神爭鬥。
阿佛洛狄忒從一開始的驚惶失措到隨後的麻木適應，中間只花了幾天時間。
如今的愛與美之神雖然依舊是膚白貌美的金發女神模樣，可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赫爾墨斯只是掃了一眼，就確定阿佛洛狄忒應該也擊殺了不少神明。
因為在赫爾墨斯的註視中，這位女神身上繚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血氣。
這並非尋常海獸的鮮血，而是同為神明的神血詛咒！
就只有親手擊殺了神明，她才會被詛咒。
默默感慨了一下阿佛洛狄忒的“改變”，赫爾墨斯隨後把目光放到了阿瑞斯身上。
如果說愛神只是氣質上讓人察覺到不同，那麽阿瑞斯就是真正在這一次海洋歷練中獲得了力量。
如今阿瑞斯單純神力已經接近主神一級，即便是已經達到一等神巔峰的赫爾墨斯都自忖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次多謝你。”
阿瑞斯大大方方任憑赫爾墨斯用目光打量，而後也是，單刀切入正題，“聽說你在奧林波斯碰到了一些麻煩是不是？”
“殿下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
赫爾墨斯沒想到就連剛剛回到聖山的阿瑞斯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這會兒表情也是有些無奈。
“是我們剛回來的時候，青春女神對阿瑞斯說的。”
阿佛洛狄忒看著赫爾墨斯露出勉強的微笑，心中也非常同情這位神使的遭遇。
上一次見到赫爾墨斯的時候，他還是宙斯眼前的紅人，就連阿佛洛狄佛都有一些眼紅這少年身上的神王眷顧。
那時候，自己還因為出身的問題被宙斯敵視，連帶著奧林波斯諸神都漠視著她的存在。
卻不想再次見面，赫爾墨斯已經從雲端跌入泥潭。
這可真是……命運的玩笑？
愛與美之神有些傷感，一邊也給了阿瑞斯一個眼神暗示。
“說吧，我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助你？”
接到阿佛洛狄忒的眼神暗示，阿瑞斯毫不猶豫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讓兩位殿下趕緊回來，並不是因為察覺到我即將陷入困境，只是因為大洋神估計已經開始反擊了，兩位繼續留在海洋也沒什麽用，倒不如趕緊回來，也可以向主神之位發起沖擊。”
對於阿瑞斯的話，赫爾墨斯搖了搖頭。
他沒指望阿瑞斯或者阿佛洛狄忒能夠給自己提供什麽幫助。
若是在後世城邦林立的時代，這兩位就已經是擁有多年底蘊的主神，那麽或許還能夠和宙斯碰一碰。
但如今的奧林波斯還是宙斯的天下。
別說阿瑞斯他們還沒有登上主神之位，就算是阿爾忒彌斯也只能把赫爾墨斯叫到光明神殿，然後進行一番提醒和安慰。
除此之外，她們什麽忙都幫不上。
“真的沒有什麽我們可以幫你的地方嗎？”
阿佛洛狄忒還感念著赫爾墨斯先前的幫助，就想著要是有機會，她們也可以把這份人情還回去。
“殿下不要覺得對我有所虧欠。”
赫爾墨斯只看了一眼，便仿佛讀出了這位愛神心中所想，於是便笑著搖起了頭，“我當初給你們指引，是因為你們問到了我面前，你們也付出了代價，願望達成的同時，我便收到了你們回饋的神力，所以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兩位不必有什麽壓力。”
阿佛洛狄忒沒料到赫爾墨斯會這麽說。
這位神使的清醒程度遠高於她先前的預估。
原本聽赫柏說完赫爾墨斯近日的遭遇後，阿佛洛狄忒還以為赫爾墨斯會自暴自棄的頹廢，又或者是陷入極度的驚慌失措。
如今看來，這一切猜測都不成立。
赫爾墨斯不僅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甚至整個人比她們這些旁觀者還要清醒！
“別廢話了！”
阿瑞斯在一旁看不下去，這會兒直接上前一把薅住了赫爾墨斯，把人給拎了起來，“你就跟我說是不是把大地上那些種族全都斬殺，你就算是通過了宙斯的考驗？”
在說這話的時候，戰神雙目猩紅，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極為濃郁的血煞之氣。
“阿瑞斯！”阿佛洛狄忒在一旁尖叫出聲：“還不趕緊把赫爾墨斯放下！”
“殿下，你冷靜一下！”
被薅在半空中，赫爾墨斯也非常無語，這會兒只能擡手一點，卻是驅散了阿瑞斯眉宇間繚繞著的殺氣。
“抱歉……”
阿瑞斯松開了手，放開了赫爾墨斯的同時，自己也踉踉蹌蹌倒退了幾步。
“他先前在海界不僅面對各路海神追殺，還驚起了不少從太古時代殘存至今的海獸，這一路上我們幾乎可以說是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所以後遺癥就是他會被那些血氣影響，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
面對赫爾墨斯，阿佛洛狄忒滿是歉意，“還請你見諒。”
“沒事。”
赫爾墨斯並不在意這種小事情，畢竟阿瑞斯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著想。
不過話又說回來，戰神和愛神身上繚繞著的這些血腥詛咒確實是一個大麻煩。
“關於我們身上的詛咒，赫柏說去浸泡一下青春泉水就可以消除，只不過因為還沒來得及去，所以現在還沒有解除。”
阿瑞斯用力晃了晃腦袋，整個人好像恢覆了正常，一邊對著赫爾墨斯解釋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去？
赫爾墨斯目光飄到一旁的阿佛洛狄忒身上，眼中瞬間露出了然之色。
恐怕不是還沒來得及去，而是因為愛神根本無法去吧。
青春泉水如今還在天後赫拉的神殿裏放著，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這會兒阿瑞斯想要帶著阿佛洛狄忒前去使用這座神泉估計是不可能的。
“兩位不必擔憂，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你們身上的詛咒。”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赫爾墨斯率先開口，此言一出瞬間就吸引了戰神和愛神的目光。
他們雖然不懼怕這個詛咒，但這段時間也因為這個詛咒而惹出了不少麻煩。
如果有辦法可以解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赫爾墨斯：“戀愛，讓人不幸。”
達拿都斯：“嗚嗚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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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我來了……”
幽冥中，赫爾墨斯順著黑夜女神開辟出來的通道，一路走到對方面前。
先前尼克斯提出要當面談，赫爾墨斯沒有拒絕。
他也想把問題說說清楚。
對於尼克斯的助力，赫爾墨斯可以說是急需。
畢竟一旦宙斯這邊不能作為指望的話，那尼克斯就會變成他最後的靠山了。
但是同樣的，對於尼克斯所提出的要求，赫爾墨斯明白，卻不能答應。
他一路走到現在，從一個籍籍無名的神王之子混到如今的一等神巔峰，一切都只是為了自己能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如果說為了獲得庇護而將自己的“戀愛”作為代價付出去交換，那和對宙斯妥協有什麽區別呢？
哪怕赫爾墨斯並不討厭達拿都斯，他也無法接受尼克斯這樣的“包辦”。
而且直覺告訴赫爾墨斯，如果自己答應了尼克斯，那麽往後在黑夜女神面前，自己將會徹底喪失原本的“底氣”。
這話要是讓旁人知道，估計只會嘲笑赫爾墨斯。
畢竟面對的可是一位原始神啊！
哪怕是兩輩子加在一起，赫爾墨斯有什麽優勢可以比肩原始神呢？
未來。
如果要讓赫爾墨斯來說那就是未來。
有過一次未來體驗的赫爾墨斯擁有著即便是掌控了命運法則的尼克斯都無法完全看到的“未來”記憶。
所以平時在和尼克斯討論起這方面的話題時，赫爾墨斯不會低她一頭。
可一旦同意，赫爾墨斯原本的優勢便不再具備……
因為到那時，赫爾墨斯就純純變成了需要依靠黑夜女神的庇護才能夠在世界立足的存在。
“嗯，我等你好一會兒了，總算是來了呀。”
就在赫爾墨斯心中思緒來回碰撞的同時，那位端坐在永夜寶座上的女神睜開了眼睛，微微一笑，聲音輕柔地道：“你在這個時候來到幽冥，不怕被宙斯發現嗎？”
明明是自己做出的邀請，尼克斯卻故意反問赫爾墨斯，那明顯是在借著宙斯作為話題刺激赫爾墨斯。
“多謝殿下關心。”
仿佛沒有聽出尼克斯的含沙射影，赫爾墨斯不卑不亢地道：“在動身前往幽冥之前，我已經布置了一尊化身留在神殿中，那化身中有我分裂出來的一絲神魂，只要不是近距離接觸，是不會發現問題的。”
“分裂神魂？”尼克斯眉頭一皺，“你也不是新生的神明了，想來不會不知道分裂神魂的後果吧？”
神魂是一個神明最為重要的存在，貿然分裂，輕則神性減弱，神力大損，嚴重的甚至會導致神明隕落。
如果說赫爾墨斯只是為了應對自己的“邀請”而做出這樣大的犧牲，那在尼克斯看來，這小子就是真的狠啊！
與之相對的，作為脅迫赫爾墨斯的存在，她似乎就有些過分了？
“我用來演化化身的神器是宙斯當初送給我的權杖，為了確保萬無一失，我在洗練那件神器的時候就將一絲神魂烙印在其中，所以在有必要的時候也可以借助那神杖化為我。”
給尼克斯解釋了一下自己分裂神魂的出發點，赫爾墨斯順著對方手指的方向坐下，隨後靜靜等待著黑夜女神的下一波發難。
“你確實是一個非常有智慧的孩子。”
尼克斯臉上雖然帶著一層黑色面紗，不過那聲音中的笑意卻是絲毫沒有隱藏，“所以我一開始就很中意你，若是你能與達拿都斯在一起，自然是再好不過，但是，你好像很抗拒達拿都斯？”
都已經把人給叫到了自己面前，尼克斯也不再拐彎抹角，直接堂而皇之地詢問起了赫爾墨斯拒絕接觸自家兒子的原因。
尼克斯也並非因為達拿都斯是自家兒子，所以自己看著完美無缺。
只是從客觀角度上來說，達拿都斯的出身背景、自身能力、外貌長相都屬神族頂尖，這些地方都無可挑剔。
要說赫爾墨斯不喜歡男神？
那也不可能啊！
在尼克斯先前的觀測中，不管是在聖山上，還是在其他地方，赫爾墨斯都沒有與別的女神表現出親密的時候。
相反，對於男神的接觸，赫爾墨斯似乎更為觸動？
正因如此，黑夜女神才尤為不解。
赫爾墨斯也沒有想到尼克斯這一回居然會如此直接，一時間就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你不必有所顧慮，我只是想知道你內心真實的想法，所以你想說什麽就說什麽。”
看出了赫爾墨斯的為難，尼克斯微微一笑，就示意赫爾墨斯不必顧慮。
她承認，自己拉郎配和先前給出赫爾墨斯的選擇是存在一定以大欺小的地方。
但既然都已經把赫爾墨斯叫過來了，尼克斯當然不是想以勢壓人。
若真想逼迫赫爾墨斯就犯，那尼克斯就可以直接降下命令。
如果赫爾墨斯不尊，她不僅可以將所有眷顧收回，甚至可以直接下令整個冥界將赫爾墨斯封殺。
可沒必要啊！
她赫爾墨斯之間的盟約早已定下，她們所追尋的最終目標是拯救這個世界，使其跳出生滅循環，延續神族榮光！
在這種大前提下，赫爾墨斯要是能和達拿都斯在一起，那自然最好不過。
即便不能，尼克斯也不會放棄赫爾墨斯。
“多謝殿下。”
感受到尼克斯的善意，赫爾墨斯勉強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淡笑，“對於達拿都斯殿下，我並沒有任何惡感，只不過要說‘在一起’，殿下也知道，我其實並不想找一個伴侶，而且我與達拿都斯殿下可以說是萍水相逢……”
他真的不知道自己是哪裏讓達拿都斯看上了自己，以至於都這些年了，對方居然還是念念不忘？
有些話赫爾墨斯不好意思說出口，因為那話聽起來總感覺仿佛是自己給自己臉上貼金。
“唉，我該怎麽說呢？”
面對赫爾墨斯的這番話，尼克斯發出了一聲嘆息，隨後也是無奈地笑了起來，“或許在你自己看來，你覺得自己非常普通，但其實你是一個非常有光輝，並且能吸引到旁人的神明啊！”
這話並非是在彩虹誇赫爾墨斯，而是在尼克斯看來，赫爾墨斯真的挺具有魅力的。
畢竟已經有過一輩子那樣的經歷，這就導致赫爾墨斯不像如今的神明，更不像那些初生的神明。
在赫爾墨斯的身上，有這一股仿佛鉛華洗凈一般的獨特氣息。
再加上赫爾墨斯的經歷和他擁有的預言天賦，這種種混合在一起，能夠吸引到達拿都斯，尼克斯就覺得一點都不讓人感到意外。
“承蒙殿下的誇讚，我感到不甚榮幸。”
赫爾墨斯起身向尼克斯行了禮，而後話鋒一轉道：“但要讓我與達拿都斯殿下在一起，還是請殿下恕我做不到。”
赫爾墨斯在來的路上，心中早已權衡好利弊。
拒絕尼克斯，那就意味著他接下來不僅什麽倚仗都沒有，甚至還有可能遭到原始神的敵視。
可問題在於，他要是不拒絕就得強行結婚啊！
思來想去，赫爾墨斯心一橫，就打算破罐子摔到底。
反正已經把宙斯給得罪了，大不了幽冥也不去！
回頭他和克瑞斯一同在大地上發展人族，也不愁未來無法翻身。
甚至再往瘋狂一點想，赫爾墨斯覺得如果自己回頭倒戈去幫助蓋亞，那位女神或許也不會拒絕？
不過這樣的話赫爾墨斯自然是不能說出來的，也只敢放在心裏想想。
“唔……”
尼克斯見赫爾墨斯態度如此堅決，微微皺起眉頭，“即便我收回對於你的眷顧，你也堅持如此？”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黑夜女神其實和宙斯類似。
她們都需要赫爾墨斯，也在一方面遏制著赫爾墨斯，為的就是不讓其徹底脫出自己的掌控。
所以哪怕已經做好了即便被赫爾墨斯拒絕也不放棄對方的準備，但當赫爾墨斯真的說出拒絕的話時，尼克斯依舊不太高興。
“是的。”
萬事開頭難，拒絕的話都已經說出了口，赫爾墨斯這會兒便也不再有所顧慮，“我已經決定了，如果殿下還是先前那個要求的話，那麽真的很抱歉……”
“赫爾墨斯啊，我不知道你是哪來的勇氣，你可知道你是在對誰說話嗎？”
尼克斯雖然是笑著說這話的，可以語氣中的冷意直接讓神殿內泛起了一陣寒霜。
作為被針對的對象，在尼克斯話音剛落的同時，赫爾墨斯就感覺一股寒意從腳底湧出，而後瞬息在體內不斷游走。
不過頃刻間，赫爾墨斯整個人便仿佛是被凍住了一樣，就連擡頭看向尼克斯都非常困難。
“我不……後……後悔。”
在說這句話的時候，赫爾墨斯的牙齒不斷磕碰，整個人也在打哆嗦。
即便如此，他卻依舊堅定說出了拒絕的話。
“好吧，我就希望你接下來不要後悔哦。”
尼克斯擡了擡手，大殿內的冰霜頓時消失無蹤，連帶著原本被凍住的赫爾墨斯也恢覆了正常。
原本仿佛被凝固的神力再度活動起來，在赫爾墨斯體內轉了一圈，赫爾墨斯便感覺一股暖意重新傳入體內四肢，沒一會兒就恢覆了正常。
“多謝殿下。”
赫爾墨斯知道自己剛才其實非常危險。
也虧得尼克斯脾氣好，不計較他的失禮。
不然若是換成大地之母，早在赫爾墨斯說出第一次拒絕的時候，蓋亞的巴掌估計就已經照著赫爾墨斯扇過來了。
原始神是這方世界的締造者，也是地位最為尊貴的神明。
敢對她們這麽說話的，放眼整個世界也沒有幾個。
赫爾墨斯如此大膽，並非是他有什麽自信的底氣吃準了尼克斯不敢動自己。
只不過他現在是光腳不怕穿鞋的。
如若所有都可以失去，他便沒有任何顧忌。
“母神，我們來了。”
就在尼克斯和赫爾墨斯相顧無言的時候，一個令赫爾墨斯感到有些熟悉的聲音忽然在不遠處響起。
達拿都斯？
稍微思考了一下，赫爾墨斯便記起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當下表情就變得有些古怪。
難道說，尼克斯這一次找自己來談話除了想親身說服他之外，還把另一位正主給找過來了？
要真的是達拿都斯的話……
那接下來不會有什麽狗血的現場表白吧？
光是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赫爾墨斯就覺得一陣頭皮發麻，這會兒剛要告辭，結果對方卻已經進了黑夜神殿。
“哦，我親愛的孩子，你們總算來了。”
面對達拿都斯的話，尼克斯直到對方走進來之後才予以回答。
你們？
黑夜女神的這個用詞讓赫爾墨斯眉頭一皺，想回避已經是回避不開了，於是也只能端起完美的假笑，準備好應對接下來的修羅場會面。
“我們——唉，這不是！”
達拿都斯原本正想和尼克斯正式介紹一下克瑞斯，然後再請對方幫忙解除自己身上和克瑞斯綁定在一起的神咒，可話才剛說了兩句，餘光一瞥，他就看見了坐在尼克斯下首邊的少年。
赫爾墨斯！
好家夥！
這不就是他心心念念的赫爾墨斯嗎？
得虧達拿都斯常年都頂著一張面無表情的冰山臉，要不然剛才他的神情一定會非常有趣。
而即便達拿都斯冷漠的功力十足，這會兒看著赫爾墨斯向自己微笑望來，他臉上的冰霜都有消融的跡象。
“這位是赫爾墨斯，我想你們應該還記得彼此當年的見面經歷吧？那我就不多介紹了，坐下吧。”
尼克斯隨手一揮，赫爾墨斯對面又多了兩尊座位。
達拿都斯宛如木偶一白非常僵硬地走了過去，全程都微微低頭，卻是故意移開了視線不去看赫爾墨斯。
而另一邊，沒有了達拿都斯作為遮擋，原本跟隨對方進入黑夜神殿的克瑞斯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擡頭望去，果然就見自家本尊也是一臉呆若木雞的樣子。
心中默默為尼克斯惡趣味嘆了一口氣，克瑞斯隨後說：“拜見偉大的黑夜女神尼克斯殿下——”
說完這話，眼看尼克斯沖自己微微頷首，克瑞斯這才擡起頭。
“赫爾墨斯殿下，你好。”
在經過赫爾墨斯面前的時候，克瑞斯露出了自己純良無害的溫和微笑，與自家本尊打了個招呼，心裏卻是異常無語。
他被達拿都斯帶到幽冥，可以說是對方臨時起意。
但赫爾墨斯會被尼克斯召喚過來，那絕對是因為尼克斯已經預判到了達拿都斯會帶自己過來吧！
心中已經忍不住發出了咆哮，可是表面上克瑞斯神色恬淡。
“赫爾墨斯，你可別看那孩子長得年輕，實際上他是前代生長之神克利俄斯遺留的神力所孕育出來的神子，就身份而言，與你們聖山上的那位阿佛洛狄忒可謂旗鼓相當哦。”
微笑著和赫爾墨斯著重強調了一下克瑞斯的出身身份，尼克斯隨後又說：“赫爾墨斯來找我，是因為大地上的一些事情，如今事情已經被解決，而這與你們兩人無關，所以……”
尼克斯向達拿都斯二人說了赫爾墨斯被自己召喚過來的來意，而後沈吟了一下，“達拿都斯，就由你來送赫爾墨斯回去吧，至於克瑞斯的話，就讓他留在這裏，正好我也挺想和他聊聊的。”
“好的！”
不同於先前的沈默寡言，對於自家母神作出的這項安排，達拿都斯宛如打了雞血一般高興，這會兒最明顯的反應就是他的眼神都瞬間亮了。
赫爾墨斯木著一張臉，任憑達拿都斯殷勤地過來將自己從椅子上拉起身，而後又非常僵硬地與尼克斯道了別，全程都沒有給克瑞斯一個眼神。
赫爾墨斯並不是因為見到化身太過震驚。
只不過在克瑞斯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明白了尼克斯背後的用意。
難怪那位女神先前會對自己說不要“後悔”！
好家夥，真是好家夥！
尼克斯這是眼看他無法和達拿都斯在一起，所以就要把他的化身推給達拿都斯嗎？
難道黑夜女神就沒有想象過當達拿都斯知道真相的那天會不會崩潰？
看著近在咫尺的死神，赫爾墨斯再次重重地嘆了一口氣。
“你不舒服嗎？”
雖然全程都不敢正眼去看赫爾墨斯，但畢竟是自己的心上人，達拿都斯自然是把註意力全都放在了赫爾墨斯身上，這會兒聽到赫爾墨斯發出嘆息，他立即關心道。
“沒有，我只是覺得挺湊巧的，居然能夠在今天見到殿下。”
赫爾墨斯到底不想直接把這位“深情死神”的心給一刀捅破，所以也沒有點穿尼克斯先前對自己說的話。
他們接下來一路全程無交流，直到將赫爾墨斯送到返回奧林波斯的出口，達拿都斯才鼓起勇氣說了一句：“之前答應要帶你去泰坦戰場的，不知道你接下來還有沒有空？”
他原本是想自己找到生長之神遺留的神域，然後交給赫爾墨斯來討取對方歡心，結果誰知道生長之神居然自行孕育出了子嗣，而且對方還被自家母神所看重，以至於他根本無法下殺手。
事到如今，達拿都斯也只能選擇以別的方式來討赫爾墨斯歡心了。
“不必了。”赫爾墨斯搖搖頭。
生長之神的本源早就已經被他制作成了克瑞斯，他的目的已經達成，自然不用再去什麽泰坦遺跡。
“好吧……”達拿都斯非常遺憾，剛想再對赫爾墨斯說些什麽，卻見對方一步跨出，身影便消失在了空間門之中。
“殿下，你單獨把我留在這裏，是想對我說些什麽嗎？”
寬闊的黑夜神殿中，克瑞斯面對自從達拿都斯和赫爾墨斯離開之後就一直沈默不語的黑夜女神尼克斯，在猶豫了許久過後，終於還是忍不住主動開口打破了沈默。
“在你們過來之前，我和你的本尊聊了一會兒，他的態度非常堅決，不願意與達拿都斯在一起。”
尼克斯睜開眼睛，先是將自己和赫爾墨斯先前談話的結果告訴給了克瑞斯。
“所以呢？”
這個結果一點都不出乎意料，克瑞斯真正在意的是尼克斯接下來的話。
“所以你的本尊將會失去我的幫助。”
尼克斯嘴角一彎，直接就把赫爾墨斯在奧林波斯的遭遇傳輸到了克瑞斯的腦海中。
克瑞斯足足消化了半晌，隨後才明白自己的本尊這段日子到底遭遇了什麽。
“宙斯這個混蛋！”
從記憶漩渦中脫出，克瑞斯雙目赤紅，直接把宙斯罵了個體無完膚。
“先別這麽激動。”
尼克斯看著對方一副著急上火的樣子，擺了擺手，“不是我不想幫赫爾墨斯，只是他心高氣傲，自己主動不想要我的幫助，那也實在是沒有辦法了。”
“殿下，我們也別說這些好聽的話了，既然您已經從我的本尊那裏收獲了答案——一個您不想要的答案，如今又把我單獨留下來，那麽想必就是有話想對我說了？”
克瑞斯快速冷靜下來，轉而也是直言不諱道：“您想讓我的本尊和您兒子在一起，除了因為達拿都斯心中喜歡我本尊之外，一方面也是想強化盟約吧？”
尼克斯確實是很看好赫爾墨斯，也希望能夠借助赫爾墨斯的幫助，探索出一條可以幫助世界避免宿命的全新道路。
但除此之外，尼克斯與赫爾墨斯其實看重的東西完全不同。
在短時間內，因為彼此目標一致，她們或許不會有什麽明顯的矛盾與沖突。
但是伴隨著赫爾墨斯實力日益提升，一旦當赫爾墨斯擁有踏足原始神領域的可能時，或許才是問題真正出現的時候？
想想吧，以宙斯這樣多疑的性格，要被迫接納一個天父地母之女，他都得讓阿佛洛狄忒嫁給自己的兒子，只有這樣才能夠徹底放心。
那麽換到尼克斯這邊，如果赫爾墨斯和達拿都斯成為伴侶，她不僅僅可以徹底放下對赫爾墨斯的顧慮，甚至還可以提供幫助。
因為到那時，赫爾墨斯就是真正的“自己人”了，赫爾墨斯實力提升對於尼克斯來說也是好事情，那相當於是她這一脈又多了一個強有力的幫手。
“沒錯。”
尼克斯毫不猶豫承認了克瑞斯的猜測，而後又道：“赫爾墨斯不願意，那麽你呢？”
眼前的神明雖然與赫爾墨斯同源而出，但畢竟已經被赫爾墨斯斬斷了所有的聯系。
撇開這一點不說，克瑞斯有著赫爾墨斯的記憶，又有前代泰坦神的傳承，自身也可謂是極為出挑。
在尼克斯看來，只要給克瑞斯一點時間，對方日後成就必然不會比奧林波斯現在的那些主神要差。
至於達拿都斯可能不願意？
呵呵，只要告訴兒子克瑞斯與赫爾墨斯之間的聯系，尼克斯可不相信達拿都斯會不動心！
被這麽一問，克瑞斯瞬間冷下了臉。
他與赫爾墨斯原本就是一體，彼此記憶和思維模式也是一樣的。
區別只在於赫爾墨斯斬斷了彼此的聯系之後，克瑞斯無法再隨時隨地感受到赫爾墨斯心中所想，同時赫爾墨斯也不能與他產生感應。
既然赫爾墨斯都拒絕了，同樣的問題放到他身上，難道他就會同意嗎？
毫無疑問，尼克斯在克瑞斯身上遭受了今天第二次失敗。
“唉，真是非常有自己的想法呀。”
將人送走，尼克斯有些煩躁地揉了揉隱隱作痛的額角。
兒子難得有喜歡的人了，作為父母，她自然是要全力以赴支持。
但是很不巧，達拿都斯所喜歡的全都是一些刺頭啊！
赫爾墨斯桀驁不馴，這個克瑞斯更是狂妄——
尼克斯用赫爾墨斯作為威脅，不僅沒能讓克瑞斯服從自己，反而還激怒了對方。
克瑞斯揚言要引爆大地上自己遺留的本源之力，以此換來黑夜女神一巴掌把他拍出了幽冥。
“母神，克瑞斯呢？”
達拿都斯回到神殿，結果只看見自家母神端坐在椅子上一臉不悅，目光四下掃了一圈，卻不見科瑞斯的人影，就感到有一些奇怪。
“我已經解除了你們兩個人身上的神力捆綁，接下來你可以獲得自由了。”
尼克斯並沒有回答達拿都斯的詢問，說完這句話，她停頓了一下，又說：“至於你對赫爾墨斯的事情……母神已經盡全力幫你，可惜效果不大，如果你不願意放棄的話，往後只能自己努力了。”
進行了一番叮囑後，尼克斯感覺自己對兒子也已經是仁至義盡，於是便從寶座上消失。
罷了，兒孫自有兒孫福，她這個老母親是真的管不了了！
今天被接二連三拒絕，黑夜女神的信心徹底遭到了打擊。
這會兒尼克斯只想去繼續改造提豐。
至於說兒子他們的情情愛愛？
不好意思，她年紀大了，實在是管不了！
被留在原地的達拿都斯一臉懵逼。
他只是按照尼克斯的話去送了送赫爾墨斯而已，怎麽回來感覺好像發生了很多事情？
心中滿懷疑問，直覺有些不妙的達拿都斯眼看無法將尼克斯再度叫出來，所幸前往斯提克斯岸邊，尋找自己那三位姐姐幫忙。
“……事情就是這樣。”
面對三位摩伊賴，達拿都斯將先前在神殿之中尼克斯對於自己說的話完全覆述了一遍，說完之後就眼巴巴看著這三位姐姐。
“呃……”
被尼克斯目光灼灼地盯著，摩伊賴也是感覺有些如芒在背，三姐妹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最終還是決定由作為大姐的阿特洛波斯來回答達拿都斯。
“嗯，根據你的話來看，我想，母神應該是已經厭倦了摻和小輩們的事情了吧！”
阿特洛波斯伸出手在達拿都斯肩膀上拍了一下，然後給他加油鼓勁，“你不要覺得母神不管你是不支持你，在我看來，這恰恰相反，應該是母神希望你能夠自由自主去戀愛，所以才會決定放手！”
“真的嗎？”
達拿都斯用懷疑的目光盯著這位大姐。
他雖然不曾質疑尼克斯對於自己的母愛，可方才黑夜女神的語氣和神情都給達拿都斯帶來一種不妙的感覺。
結合原本被尼克斯青睞的克瑞斯突然下落不明，達拿都斯就懷疑尼克斯或許是和克瑞斯說了什麽。
在那之後，尼克斯忽然遭到刺激，於是就變得心灰意冷，對自己表示再也不管有關於他和赫爾莫斯之間的那些事情。
“照你這麽說的話，那你不應該懷疑我們或者母神，你應該去問一問那位生長之神才對。”
拉克西斯原本就是三位摩伊賴之中最為理智的存在，此時聽達拿都斯說出自己的懷疑，她立即就表示弟弟應該去找克瑞斯麻煩，而不應該在這裏想東想西。
達拿都斯自己思考了一番，也覺得對方說的在理，於是就點了點頭，“你說的有道理！”
說完這句話，達拿都斯如同一陣風一般跑了出去。
“二姐，你這麽說真的好嗎？”
直到達拿都斯離開斯提克斯河畔，身為三位摩伊賴之中年紀最小的克洛托女神收回目光，同時皺著眉頭，表情有些擔憂。
對於尼克斯和赫爾墨斯之間發生的爭執，她們三姐妹當時雖不在場，卻也通過尼克斯的反饋有所了解。
那克瑞斯是赫爾墨斯親自分化出來的化身，可以說就是赫爾墨斯嘛！
達拿都斯原本傾心赫爾墨斯，如今因為拉克西斯這一番話，要是跑去找克瑞斯的麻煩，那回頭反應過來豈不是會怨上她們？
“我不過只是隨口一說，如果達拿都斯真的去找了，我想那位殿下自然會有辦法應付。”
拉克西斯似乎完全不擔心達拿都斯事後炸毛，這會兒慢條斯理地整理著各類命運的絲線，同時又說：“要是我不想個辦法把他支走，那我們就得一直在這裏應付他，你們誰願意？”
此言一出，原本同樣對此頗有微詞的阿特洛波斯目光微微一閃，“我覺得你說的對！”
與其讓自己三姐妹被折騰，還是讓達拿都斯找赫爾墨斯好了！
赫爾墨斯並不知道在自己離開之後，幽冥還發生了這一系列的連鎖反應。
此時此刻，他已經穿過通道回到了聖山。
還沒等赫爾墨斯松一口氣，原本被他留在神殿中以防萬一的神杖化身便走了過來。
“阿瑞斯和阿佛洛狄忒已經回歸，他們想要找你。”
將消息帶給赫爾墨斯，神杖化身主動化身為權杖，飛到了赫爾墨斯手中。
“居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嗎……”
赫爾墨斯微微瞇起眼睛，而後一抹微笑便出現在了臉上。
“能看到兩位安然無恙回來，我終於能夠放心了。”
在戰神殿，赫爾墨斯找到了阿瑞斯，同時毫不意外地看見了站在對方身旁的愛與美之神。
從聖山去到海洋，這一趟可不是觀光旅行，而是為了自己未來的奮鬥，其中自然少不了與那些海神爭鬥。
阿佛洛狄忒從一開始的驚惶失措到隨後的麻木適應，中間只花了幾天時間。
如今的愛與美之神雖然依舊是膚白貌美的金發女神模樣，可舉手投足間散發出一股攝人的氣勢。
赫爾墨斯只是掃了一眼，就確定阿佛洛狄忒應該也擊殺了不少神明。
因為在赫爾墨斯的註視中，這位女神身上繚繞著一股似有若無的血氣。
這並非尋常海獸的鮮血，而是同為神明的神血詛咒！
就只有親手擊殺了神明，她才會被詛咒。
默默感慨了一下阿佛洛狄忒的“改變”，赫爾墨斯隨後把目光放到了阿瑞斯身上。
如果說愛神只是氣質上讓人察覺到不同，那麽阿瑞斯就是真正在這一次海洋歷練中獲得了力量。
如今阿瑞斯單純神力已經接近主神一級，即便是已經達到一等神巔峰的赫爾墨斯都自忖自己不是他的對手。
“這一次多謝你。”
阿瑞斯大大方方任憑赫爾墨斯用目光打量，而後也是，單刀切入正題，“聽說你在奧林波斯碰到了一些麻煩是不是？”
“殿下的消息可真是靈通啊。”
赫爾墨斯沒想到就連剛剛回到聖山的阿瑞斯都已經知道了自己的事情，這會兒表情也是有些無奈。
“是我們剛回來的時候，青春女神對阿瑞斯說的。”
阿佛洛狄忒看著赫爾墨斯露出勉強的微笑，心中也非常同情這位神使的遭遇。
上一次見到赫爾墨斯的時候，他還是宙斯眼前的紅人，就連阿佛洛狄佛都有一些眼紅這少年身上的神王眷顧。
那時候，自己還因為出身的問題被宙斯敵視，連帶著奧林波斯諸神都漠視著她的存在。
卻不想再次見面，赫爾墨斯已經從雲端跌入泥潭。
這可真是……命運的玩笑？
愛與美之神有些傷感，一邊也給了阿瑞斯一個眼神暗示。
“說吧，我們有什麽地方可以幫助你？”
接到阿佛洛狄忒的眼神暗示，阿瑞斯毫不猶豫問出了這個問題。
“我讓兩位殿下趕緊回來，並不是因為察覺到我即將陷入困境，只是因為大洋神估計已經開始反擊了，兩位繼續留在海洋也沒什麽用，倒不如趕緊回來，也可以向主神之位發起沖擊。”
對於阿瑞斯的話，赫爾墨斯搖了搖頭。
他沒指望阿瑞斯或者阿佛洛狄忒能夠給自己提供什麽幫助。
若是在後世城邦林立的時代，這兩位就已經是擁有多年底蘊的主神，那麽或許還能夠和宙斯碰一碰。
但如今的奧林波斯還是宙斯的天下。
別說阿瑞斯他們還沒有登上主神之位，就算是阿爾忒彌斯也只能把赫爾墨斯叫到光明神殿，然後進行一番提醒和安慰。
除此之外，她們什麽忙都幫不上。
“真的沒有什麽我們可以幫你的地方嗎？”
阿佛洛狄忒還感念著赫爾墨斯先前的幫助，就想著要是有機會，她們也可以把這份人情還回去。
“殿下不要覺得對我有所虧欠。”
赫爾墨斯只看了一眼，便仿佛讀出了這位愛神心中所想，於是便笑著搖起了頭，“我當初給你們指引，是因為你們問到了我面前，你們也付出了代價，願望達成的同時，我便收到了你們回饋的神力，所以我們之間已經兩清了，兩位不必有什麽壓力。”
阿佛洛狄忒沒料到赫爾墨斯會這麽說。
這位神使的清醒程度遠高於她先前的預估。
原本聽赫柏說完赫爾墨斯近日的遭遇後，阿佛洛狄忒還以為赫爾墨斯會自暴自棄的頹廢，又或者是陷入極度的驚慌失措。
如今看來，這一切猜測都不成立。
赫爾墨斯不僅沒有什麽太大的影響，甚至整個人比她們這些旁觀者還要清醒！
“別廢話了！”
阿瑞斯在一旁看不下去，這會兒直接上前一把薅住了赫爾墨斯，把人給拎了起來，“你就跟我說是不是把大地上那些種族全都斬殺，你就算是通過了宙斯的考驗？”
在說這話的時候，戰神雙目猩紅，整個人身上都散發出一股極為濃郁的血煞之氣。
“阿瑞斯！”阿佛洛狄忒在一旁尖叫出聲：“還不趕緊把赫爾墨斯放下！”
“殿下，你冷靜一下！”
被薅在半空中，赫爾墨斯也非常無語，這會兒只能擡手一點，卻是驅散了阿瑞斯眉宇間繚繞著的殺氣。
“抱歉……”
阿瑞斯松開了手，放開了赫爾墨斯的同時，自己也踉踉蹌蹌倒退了幾步。
“他先前在海界不僅面對各路海神追殺，還驚起了不少從太古時代殘存至今的海獸，這一路上我們幾乎可以說是硬生生殺出了一條血路，所以後遺癥就是他會被那些血氣影響，有時候控制不了自己。”
面對赫爾墨斯，阿佛洛狄忒滿是歉意，“還請你見諒。”
“沒事。”
赫爾墨斯並不在意這種小事情，畢竟阿瑞斯出發點也是為了自己著想。
不過話又說回來，戰神和愛神身上繚繞著的這些血腥詛咒確實是一個大麻煩。
“關於我們身上的詛咒，赫柏說去浸泡一下青春泉水就可以消除，只不過因為還沒來得及去，所以現在還沒有解除。”
阿瑞斯用力晃了晃腦袋，整個人好像恢覆了正常，一邊對著赫爾墨斯解釋了一下。
還沒來得及去？
赫爾墨斯目光飄到一旁的阿佛洛狄忒身上，眼中瞬間露出了然之色。
恐怕不是還沒來得及去，而是因為愛神根本無法去吧。
青春泉水如今還在天後赫拉的神殿裏放著，若是平時也就罷了，但這會兒阿瑞斯想要帶著阿佛洛狄忒前去使用這座神泉估計是不可能的。
“兩位不必擔憂，我有一個辦法可以解決你們身上的詛咒。”
就在氣氛有些尷尬的時候，赫爾墨斯率先開口，此言一出瞬間就吸引了戰神和愛神的目光。
他們雖然不懼怕這個詛咒，但這段時間也因為這個詛咒而惹出了不少麻煩。
如果有辦法可以解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
赫爾墨斯：“戀愛，讓人不幸。”
達拿都斯：“嗚嗚嗚……”
更新，日萬來也！實不相瞞，我逐漸有一個大膽的想法——【準備好被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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